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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二十朵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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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二十朵雲

自從雲棲遲穿書以來, 並沒有見過傳說中的皇後,也僅僅只是耳聞罷了。

雲漸燃應該已經知道了他和水行時的關系, 只不過, 知道是一回事,同意又是另一回事。

身為皇室之弟,男寵什麽的玩玩可以, 但他卻是男寵。更別提雲漸燃現在正忌憚著他,怎麽可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國師的關系越來越好。

至於這件事水行時知不知道,雲棲遲猜,應當是不知道的。如果對方知道的話, 肯定不會就這麽輕易地放他回來。

說是皇後提出來的,但她和皇上利益幾乎是一體的怎麽不能是雲漸燃借皇後的手來算計他呢?

雲棲遲在書房裏坐了片刻, 沒過多久就被凝晚喊著去洗漱了。

且不論今天晚上的洗塵宴是打算給他選妃, 單是這麽重要的場合,按照禮儀,雲棲遲也不該就這麽敷衍地應付過去。

繁瑣的沐浴之後, 雲棲遲身上裹了一件做工精細的月白色長衫, 垂感很好, 伴隨著他的走動,宛如水波在身上流淌。

如同綢緞一般的長發潮濕,披散在身後。一旁的凝晚連忙拿這一條潔白的棉帕墊在了他的背上。

“殿下快坐下,奴婢給您擦一下。”

“好。”

雲棲遲擡手摸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長發, 掌心沾滿了水漬。

他放下手, 白皙的掌心上一片幹燥,不見一地水珠。

“我來吧。”

雲棲遲開口說道:“你先去把待會去要用的的東西準備好。”

他一邊說著, 一邊接過來了凝晚手裏已經浸了水的白色棉帕, 仔細地擦拭著還有些潮濕的長發。

關門聲響起, 鵝黃色的裙角消失在眼前。雲棲遲收回了目光,慵懶向後一靠,拉長了聲音說道:“幫我。”

“好。”水滴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於是用了一點力量把對方潮濕還在滴水的長發變得幹燥順滑。

“這是把我當成什麽了?”

做完之後,水滴無奈地開口問道,但是聽起來並沒有什麽不滿和怒意,反而是帶著些許的寵溺。

“你覺得呢?”

雲棲遲輕笑一聲,依舊拉長了聲音,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想成為什麽?”

“我想成為什麽,看你。”

沒有得到回答後的水滴學著雲棲遲的樣子這麽說道,甚至還模仿著對方的語氣,拉長了尾音。

“哦,那我再想想吧。”

雲棲遲的眼底劃過一抹笑意,蔥白的手指繞著一縷烏黑的長發,巧笑嫣然的樣子看起來很生動。

估摸著他頭發已經擦幹了的凝晚敲了敲緊閉著的房門:“殿下,該準備準備出發了。”

“進來吧。”

雲棲遲揚聲說道,垂下手來用寬大的袖子遮住了手腕上水淋淋的鐲子。

凝晚帶著梳洗的用具進了房間,先向雲棲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走到他的身後去,拿起一把玉質的梳子。

“殿下要用哪個發冠?”

她一邊說著,一邊梳著手裏柔滑的烏黑長發。

“這個吧。”

雲棲遲聞言後掀起眼皮,掃視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各種發冠,擡起手指遙點了一個白玉雕成布滿了水波紋的發冠。

凝晚依言用那個發冠把他的長發固定住,然後又伸出手把他散落在胸前的長發撥到了身後。

“好了。”

“很好看。”水滴仗著別人聽不見他的聲音,在雲棲遲的腦海中突然開口讚揚道。

銅鏡略有些模糊的映出一個白衣身影,有些清瘦,纖細的腰肢被巴掌大的腰帶輕輕一束,勾勒出柔韌的腰肢。

烏發如雲,垂在腰際與潔白如雪的白衣相襯,格外地引人註目。

“殿下真如仙子下凡一般。”凝晚看著眼前長身玉立的雲棲遲,忍不住開口誇讚道,“我從未見過如此標致的人。”

“說的不錯,賞。”

雲棲遲輕挑了一下黛青色的眉梢,笑著轉過頭去,拿去桌子上一根簡潔的羊脂玉簪給了身後的凝晚。

“奴婢多謝殿下賞賜。”

夜漸深,宮裏的燈一盞盞地亮起,宛如漫天繁星照耀著漆黑的夜。

今天是洗塵宴,不少人都在忙著,幾乎是腳不沾地地在各宮之間穿梭著。

宴會開在了一處寬闊的宮殿上,明燈如晝,金碧輝煌。矮桌上放著新鮮的瓜果,看起來讓人忍不住稱讚一聲奢華。

在如此寒冷的冬季能夠拿出這麽多新鮮的瓜果,恐怕也只有皇家了。

大殿上已經來了不少人,或站或坐,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商討著什麽事情。

雲棲遲來的不早不晚,但偏偏在他踏入宴席的一瞬間,不少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為七殿下選妃的消息幾乎在他們中間傳開了,現在七殿下既比不上太子,也比不上三皇子。

但他好歹是個皇子,比其他的一些根本沒有聽聞的皇而言也算不錯了。其實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一些官職低的人打算著把自己的女兒死給七皇子做正妃,一些官職高的人只是冷眼看笑話。

相比於之前的默默無聞,現在的七皇子自然是提高了些許的地位,但還是不夠看。

雲棲遲也懶得理他們,他掃視了一眼周圍,找了一個距離主位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了。

見他落座,一些心裏打著小九九的人便舉著酒杯過來和他打招呼。

“殿下萬安。”一個身著青色官服的儒雅中年男子向他走來,舉起手裏的酒杯向雲棲遲行了一個禮。

雲棲遲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他的官服,溫婉一笑:“我不怎麽喝酒,以茶代酒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舉起向男子示意。

“無妨無妨。”

儒雅男子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能與殿下相飲是臣的榮幸。”

這裏不止有他們兩個還有其他的人,聽到儒雅男子的話後諷刺出聲:“我尋思著是誰呢,竟然能夠說出這種話來。如今一看是林大人,竟覺得這話倒也沒那麽奇怪了。”

林大人的臉色瞬間沈了下來,但對方的官職明顯比他高,於是他只好勉強一笑:“王大人真有雅興,還能記得我喜歡說什麽樣的話。”

坐在一邊的雲棲遲輕挑眉梢,舉起茶盞輕酌了一口。

或許是因為旁邊還有人,王大人並沒有在接著往下說些什麽諷刺的話,只是隱晦的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看戲的雲棲遲。

“殿下見笑了”林大人等王大人離開之後就立刻轉過身來向雲棲遲禮道歉。

“您客氣了。”

雲棲遲笑著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些什麽。

林大人也是個聰明人,他看對方這個態度就知道自己這次應該沒什麽勝算了,於是敬了一杯酒之後就回去了。

時間還有些早,人還沒有來齊,雲棲遲在這裏坐了一會兒,喝了一兩杯茶。他覺得有些無聊,便站起來往外走。

距離宴會不遠的地方便是禦花園,雖說是冬季,但仍有一些耐寒的花爭相開放著。

雲棲遲走到一處假山旁停了下來,他側過頭看著手邊的一朵不知名的花。

“沒你好看。”

水滴突如其來的話讓正在想著什麽事情的雲棲遲噎了一下,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你在幹什麽?”他略有些無語地問道。

水滴:“你一直看著這朵花,不是喜歡嗎?”

“不是。”雲棲遲否認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什麽事情?”

水滴接著問道,但和他的話一起響起了一道陌生的聲音。

“殿下萬安。”

雲棲遲聽到這句話後回過了頭,只見一個臉上略顯疲憊的男子站在他的不遠處。

“你是?”

“臣許流。”男子不鹹不淡地回答道。

“哦?你有什麽事?”

雲棲遲疑惑地看著他,在腦海裏回憶了一番,確定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殿下自然不認識臣,臣在朝中不過是當了一個芝麻小官。”中年男子往前走了一步,“不過殿下應當認識臣的外甥。”

雲棲遲心裏警覺,向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了距離,裝作好奇地問道:“哦?你外甥是?”

“許少幽。”

中年男子擡起頭,平靜的盯著雲棲遲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出來了一個名字。他的表情很平靜,但語氣很鄭重,像是夾雜了很覆雜的情緒一般。

這個熟悉的名字一出來,雲棲遲就已經猜到了這個中年男子來的大概目的。

他警覺地退後了一步,手摸向了腰間。

“是嗎?本殿下從未聽許探花提及過你。”

“隨便殿下怎麽說了。”

許流輕笑一聲,眼裏寫滿了決絕,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步步緊逼著雲棲遲。

看似如同獵物一般孤立無眼的雲棲遲眼中並沒有些許的恐懼,他的手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心裏放松了不少。

他腰間的腰帶有巴掌大,藏匿著小件的東西並不明顯。

“你……你想幹什麽?”

雲棲遲裝作害怕地問道,仿佛落入了陷阱的小兔子,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手足無措。

“自然是殺了你,為我的外甥報仇!”

隨著最後一個話音落地,一道寒光映射到了雲棲遲漂亮的眼睛。

他跨步走過迎面而來的匕首,然後擡腳踹向了許流的腰。

雲棲遲的身體柔韌性很好,再加上對方的年紀有些大了,被他一腳踹得有些踉蹌。

但對方明顯不是毫無縛雞之力的中年人,要不然也不敢孤身來刺殺落單的雲棲遲。

雲棲遲對外是一絲絲柔柔弱弱的樣子,面對著步步緊逼的攻勢,他臉上再也沒了偽裝的柔和笑意。

漂亮如同盛開的桃花一般的臉上一片冷漠,如同凝了一層冰霜的絲絨紅花。

他快手抓住許流的手腕,揚起一直按在背後的手,竟是一柄鋒利的匕首。

他眼中寒光乍現,整個人仿佛渾身殺氣的顧盡時一般。

但還沒等他下手,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

“你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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